由记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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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我终于如愿从以前的家里离开,找到人生第一份工作;我的官司得到了结果,办下来信用卡,换了一副合适的眼镜;我还拔掉了四颗智齿,赶在最后一颗阻生齿差点顶坏相邻的大牙前。

哦还有,我学会了“煮咖啡”。用自己买的法压壶,或者用以前办公室里的全自动咖啡机。深烘咖啡粉焖煮一小会儿,中途撇一下浮粉,最后加一杯纯牛奶;或者把胶囊咖啡粉放进咖啡机里头,设置好模式,选择开始,等待浓缩咖啡液滴进备好的牛奶里就好。这就是我每天喝的“拿铁”。

只会泡拿铁,因为它最简单,且已经满足我对咖啡的所有要求,其余花样款式于我并非刚需。

不过讲起来拿铁,我想起来一个小插曲。在之前的办公室里,因为我自己泡咖啡,很少参与几个同事一起点咖啡外卖的下午茶活动。有一次午休,我就听到旁边两位同事打趣道,“每天一杯咖啡外卖,每个月预算得超很多了吧,不如买牛奶自己兑?哈哈哈……”

我一边听着他们的玩笑,一边从容不迫地端起自己那杯刚兑的热拿铁舒舒服服喝了一大口。人的一生总无法避免要听别人讲许多废话啊。

不过说真的,换做是以前的我,一定要暗自揣摩好久,他们的谈话里到底还有没有别的意思。因为以前实在是太敏感、自尊心太强,连我自己都必须要承认。

以至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听到周围人似乎不太友好的说辞或者只是随便一两句玩笑话而已,都会对号入座,强迫自己接受被否定、被讽刺的事实。

以至于总是忍不住去猜测周围的每一个眼神、每一次打量,忍不住要琢磨每句话背后是不是还另藏刀剑。

以至于过犹不及,然后渐渐失去共情力和察言观色的能力,每天都在一个又一个新产生的怀疑或惊惧里度过。

小时候的委屈、不被爱和不被承认都会源源不断地积累,可能突然从某天开始,归功于自己的“有用”和“体面”而尝到了甜头,又产生了新的对“失去”的恐慌和焦虑。因为这些所有,我经历了一个漫长的、破碎而扭曲的少女时代。

但是那天,当我发现自己不再因为别人几句话就惴惴不安,并且已经很久不再因为别人进行自我否定的时刻,我看到这个我,正朝着以前许下的那个愿望靠得更近:变得更平和、更坦然。

我经历过那些人不曾经历的,而且我在慢慢治好自己,我以我自己为荣。

反正25岁的人才不关心别人在说什么在笑什么呢。她只要摆脱掉过去的噩梦,按着自己的心意去成长;只要她过得自由,以后飞得更远,那么即便辛苦,她也甘之如饴。

25岁,非常奇妙。我的骨头和肉体还差两个月才长满二十四年,医院挂号的患者信息显示,这是一个已经25岁零1个月的人。

其实我从不屑于庆生。因为没有真正在意的人,“庆生”就只是一种幼稚的、试图得到任何一丁点所谓成长仪式感的活动。我一直觉得,只当你愿意与另一个人分享你的生命和记忆的时候,这种庆生活动才会好歹有那么一点意义。但我到目前为止并不愿意。

我遇到很多人,男性女性,都会让我串联想起过去的一些记忆。而“过去”恰恰是我一生最想逃离的东西。人们身上似有似无的熟悉的味道、口气、观念,或是他们使用的相同或类似的借口、托辞、陈辩,他们的触碰、打量或是意图,都让我只想远离。我到今天称得上是喜欢的人也很少,我的朋友也很少。

我会很快对一个人产生好感,也很快从好感变成平淡、甚至也许厌恶。每度过一个人生阶段,我就希望能斩断与在这个阶段里遇到的人产生的联系,等到了另一个新的阶段,最好最好少有旧识打扰。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很难想象啊,过去我自己竟然也搞过庆生这种举动。

我曾尝试给自己过了一个十八岁生理年龄的生日,还在二十三岁生理年龄那天,在朋友圈发表了一段再琢磨可能更像是设计给别人看的“肺腑之言”。而这两段记忆到今天都被我弃如敝履,每次回想起来都只觉得非常丢脸,恨不得回到那个时间点一刀杀了自己。

它们是两次非常、极其失败的体验,真的。反正我绝不再干第三次。

话及此,不得不说人真是一个矛盾的复合体。就以我为例,计划好才做的事许多时候都要后悔,一边抛弃一边又偶尔惋惜,一边缺爱一边却甘于忍受孤独。但我从不后悔选择这条孤独的路,或许最重要的于我而言是自由,而非勉强得到的陪伴、爱意或是其他。

我一直很喜欢的歌“birdie”里唱,“youcan’tholdmedown,youcan’tpullmedown,sobirdieflyaway,higher,higher.”前不久我和much聊天,她说:“心中无其他,拔剑自然神”。

没错,我是要追求自由,想飞得更远,我也不惧这份“忘恩负义”的野心为人知晓或被人加以指责,不怕自己成为任何一个别人口中的坏角色。但有一点,追求自由本身,绝非意味着拒绝所有缘分,只不过我并不屑于去拥有任何、任何需要勉强才能得到或维持的东西。

不知道写到哪,写到哪算哪吧…换个话题,其实每年我真的都非常喜欢圣诞前后到跨年这几天的氛围!即便我孤身一人,但走在外面,街道上总是挂满节日的彩灯,尤其我现在的住所楼下那条巷,每到节日就布置得喜气洋洋,路过的人们都充满祥和与喜悦。相比之下,春节对我来说,就好像总是与特定的环境特定的人相联系,有太多并不值得成为回忆却存进脑海里的片段,我不喜欢甚至厌恶。我讨厌所有假模假样的团圆,我厌倦争吵和歇斯底里,所以连带春节也不太喜欢了。这个情况也不知道要过多久才会有所改观,不过料想今年会更好一点。

总之就是,只在每个公历年结束的时候,才有特殊的动力驱使我去回望过去这一年,是否如愿丢掉一些东西、如愿实现另一些小目标,是否如愿遇到又一个喜欢的人、如愿做成又一件开心的事。

年只剩下一天就结束啦,原本计划跨年时候去双子塔的,但敲下这些字的时候,我拔智齿的左边脸好像又肿高了一点……而且外面太冷了,实在有点懒得动。不出意外的话今年跨年也是躺在床上跨的,汗。

(新一年可能继续写那篇虚构的文章,又或者很久才想起来要记录一下,随缘吧,嗐。要实现愿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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