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忠随笔系列之一
文/王腊忠
医生——值得,也应该信任的从5月7医院口腔科主任陈仲伟主任医师被砍杀身亡到今天半个月了,我一直只做转发声援,虽然很愤懑,有时甚至出离愤怒,但一直没写下一点文字,因为总觉得呐喊无用,总觉得无法用言语来描述内心的苦痛。今天看了我们的桃源诗人周立生写的一篇文章《如果连医生都不敢信任》,我心里感觉很慰藉,毕竟还是有很多人在肯定也在
父亲一生中惊吓过我多次。
我高考那年也就是年的夏天,他不知为何突然晕倒,昏迷了很长时间,在乡卫生院抢救了几天才缓过来。后来学医,才知道那是一场中风,医学上叫脑溢血,父亲竟然奇迹般的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后来我妈给他算命,算命先生说他和我相克,说如果我那年真要是如我所想的考上了清华或者北大或人大,我老爸就肯定被阎王爷收去了——我那年就只考上了衡阳医学院,这是我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惨剧,因为我的预考成绩是全县第三名,而高考时莫名其妙得到了这样一个分数,要不是有好心同学帮我填了一项一般本科的志愿,我当年肯定就落榜了,不过反过来自我安慰,我的失败挽救了老爸的性命到也是一桩好事。
第二次是年的秋天,二哥打电话说老爸不行了要我赶快回去,等我的车开到快到老家一半路的时候又接到电话说老爸醒了,后来我才了解到只是因为老爸年事已高,帮两位哥哥的忙嗮谷后中暑了而已,害得我是虚惊一场。
第三次是年5月就已经不是惊吓了,而是真正的让我欲哭无泪了,他的生命已经渐行渐远,本来五一节放假是兴冲冲想接他到我这里来,一是走动一下,二是希望通过详细检查后做一个前列腺电切手术把他去年做了膀胱造瘘手术后的导尿袋去掉,我是真心诚意想让他活得舒服一些,我爱人也表态了不管花多少钱,也要满足我父亲的心愿,尽量延长他的寿命和提高他的生活质量。虽然父亲已经85岁高龄了,但一直身体都很好,耳聪目明,一直闲不住,从早到晚都是一个老顽童的形象,也很乐观,可接下来这几天的检查却让我始料未及目瞪口呆,住院后医生很简单的直肠指检就已经判定他是直肠癌晚期,连手术根治的可能机会都没有了,可我那坚强的父亲从没有给我们说过他的任何不舒服症状,只是偶尔托人从老家带话说他肚子有点不舒服,让我们搭点药回去,而我也天真的以为他的所有不舒服感觉只是由于他携带了导尿袋后不会护理,伤口感染所致,他的食量减少人也渐渐消瘦都没有让我考虑他已经处于了直肠癌的进展期,自以为很孝顺的我其实一直停留在口头上。
父亲最后一次吓唬我.7.30,我很清楚地记得是星期一,那天下午二哥打电话说父亲4天未进食了,人不行了,要我和姐都回去看看,当时回家后我真的吓呆了,这是我父亲吗?!躺在床上枯瘦如柴,估计不到50斤了,两眼呆痴,勉强能认出我来,当时我的心好痛,我还责怪哥哥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医院——其实不怪他们,医院已经不愿意收老爸住院了,我和姐姐在为他剪指甲时都没有任何配合的反应,我就估计真的不行了,但当时我只有一个信念一定要让他活下去,找医生给他打点滴,并从市里买了几支白蛋白,第二天打电话询问就得知能喝半碗稀饭了,还主动找二哥要烟抽了,当时我真的兴奋无比,逢人就说我老爸没事了,我一直沉浸在自己成功的喜悦中,以为是那一千多元的白蛋白挽救了他的生命,我乐观地认为只要能吃东西了,一切都会好起来,人是铁饭是钢,只要能进食就没有迈不过的坎。
.8.8日,没想到老爸还是走了,可恶的病魔依然没有放过他,晚期的直肠癌还是夺去了他的生命,3年的与癌症抗争,终于油尽灯枯走了,走得很快很安详,虽然早就预料到这一天会到来,但还是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那天姐姐的一个电话让我猝不及防,她说老爹过世了,我当时真的以为这是一个玩笑,当时我还在赴别人酒宴的路上,在我的脑海里,我爸肯定能够活到至少当年过年后,因为8月7日打电话问候时他都能够吃稀饭。事实就是这样,父亲真的离我而去了,在走的时候他都不愿意麻烦我们,因为当地习俗是放3天,其实为父亲的过世,我们只是累了8月9日一天,我的父亲啊,你在弥留之际想得都是儿女们啊!
我的父亲也许是不想连累我吧,我想这对父亲而言也是一种解脱,父亲是一个很傲气也很爱干净的人,可自从3年前发现直肠癌时已经是晩期,已经扩散无法做根治手术,不得已大小便全部改道,两个大小便袋跟随了老爸整整3年,其中的苦、累、脏,只有老爸自己知道,虽然这么多年都是我在出钱为他治疗,可我毕竟无法为他分担身体的不便,尤其是晚期癌症的疼痛,父亲走了,病魔无法在他瘦弱的身体上继续肆掠,天堂里没有喧嚣没有疾病没有痛楚,他能和我最亲爱的妈妈、大姐团聚了,愿老爸天堂的路上走好,保佑我们平安幸福!
父亲是大字不识一个的人,没有任何丰功伟绩,在外人的眼中甚至很难说他成功地演绎了一个好丈夫和好父亲的角色,他的性格可以说有点懦弱,在那集体的年代我们家算经常受欺负的家庭,因为我家姊妹多,劳力少,但我的父亲却用自己瘦小的身躯尽全力保护和养育着我们,在我的印象中他从未打过我一次,也很少发脾气,含辛茹苦把我们五姊妹拉扯大,成家立业,他认为他是成功的,在他的字典里成功的概念很简单,就是三个儿子娶上了三个媳妇,这么多年我一直很认同他的观点,他已经很尽力了,虽然我有时和他开玩笑说你别吹牛,别人一个儿子就有很多媳妇,但从内心里我一直很感激他。
小时候那些年我家特穷,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家里姊妹多,又没有什么正劳力,根本拿不到什么工分,平时的饭锅里只有上面薄薄的一层米饭,下面全是红薯或者藕丁,每每寒冬来临,我们常被冷得手脚发抖,饿得两眼发黑。在我8岁那年父亲为队里照管着一大片红薯地,一天晚上偷偷用衣服包了一些红薯回家,第二天被发现抓到队上,头上?上了一顶高帽子,胸前挂着一个纸牌,上面写着我是偷窃犯,父亲本来就矮小瘦弱的身体在寒风中啰嗦,眼睛里噙着辛酸的泪水!现在父亲虽然走了,可这个场景总是会在眼前浮现。
我知道父亲一直是以我为傲的,中年得子,我在他的眼里就是一粒“辣楜椒”,我是腊月十六出生,那一年父亲43岁,我家第一次没有成为超支户,第一次杀了年猪;我读书一直勤奋成绩也名列前茅,成为了我们村第一个大学生,在我那贫瘠落后的小乡村,当时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毕业后没有花费任何精力,凭教委的一张派遣单便安排了工作。工作后第二年结婚,因为是大学同学自由恋爱,没有当时农村结婚那么多繁琐的程序和不菲的花费,父亲便完成了他一生中最神圣最伟大的责任,三个儿子娶上了三个媳妇,没有一个单身,我估计为这个成功,他至少念叨和炫耀了不下百次。
年我攒钱8万买了一辆别克赛欧车,开回老家时,父亲站在村口高兴得逢人就说我儿子开上了几十万的汽车,当时我都羞得想往地底下钻,父亲一辈子都没见过多少钱,根本不知道几万和几十万之间有多大差距。
因为老爹喜欢“炫耀”,也因为村里两位哥哥的推波助澜,在老家我便有点“名声”了,有一次村里换届选举,我家两位哥哥为当时竞选支书的我的小学同学摇旗呐喊,和对方争吵起来差点动了拳脚,当时人群中立马有人告诉竞争的另一方,千万不能动手,他家弟弟在常德很有“势力”,真要动手了后果不堪设想,后来我听被竞选上村支书的同学讲起这个插曲,差点笑掉大牙,我只是一个小小医生,自身难保,他们真被打了我也是鞭长莫及哦!
因为虚名在老家乡下,村里打水泥路安路灯,我当然肯定无一幸免,每次都不得不拿自己微簿的工资捐一些,村支委领导也经常提点东西上门慰劳老爹,我也就只能苦笑了,为村里作了些贡献,也满足了老爸晚年的虚荣心这点捐赠未尝不可,也算有所值吧!
医院检查出直肠癌晚期时,他也依然还是像过去得前列腺时一样丝毫没有惊慌失措,他天真地以为,直肠癌就是一个岩石(汉寿话把yan读成ai),吃点药打点针掉下来就没有事了,没有读过书的父亲根本就不知道癌症是什么意思,它究竟有着怎样的威力,他根本不能想象接下来他的生命旅程将会接受怎样的煎熬。
这就是我的父亲,勤劳、善良、懦弱、平凡而伟大,我们之间有说也说不完的故事!
(王腊忠.6.16日晚)
——6.19日为父亲节,谨以此文献给在天堂和在人间的所有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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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腊忠,湖南汉寿人
医院口腔科主任、主任医师
湖南中医药大学硕士研究生导师
在省级以上专业杂志发表论文30多篇
主编专著《口腔学》
爱好写作,大学期间担任过衡阳医学院
校刊《花药春溪》编辑
年参加全国青年散文大奖赛
获过三等奖,在《散文诗》
《常德晚报》等报刊发表过多篇文章
湖南王腊忠你的理解,他的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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